當代唐人藝術中心榮幸宣布蔡磊個展《築空》,將於2025 年7 月5 日在中環空間開幕。蔡磊在創造一種富有迷惑性的感知體驗, 他自己描述這是一種來自「雕塑知覺和繪畫知覺的摩擦」而成的經驗。
凝視他的繪畫作品時,就可以進入並享受這份迷惑的感知——空間的滅點在畫面上從確定開始緩緩後退、跳躍、最後逃離視線的捕捉。當視線在畫面上試圖確認自己的位置時,景深、明暗、遠近、大小的參數一同參與到了感知的形成,卻並沒有指向空間的確認,這是一種物質性與幻覺並存的體驗。
這是一種隱密的快感。空間的滅點猶如狡猾的獵物,誘導目光的捕捉。每次視覺在確認空間的深度和寬度時,滅點突然逃逸,不知所蹤。留下無法聚焦的目光,在畫面上東奔西走,尋找線索,那一刻不知到底誰是獵物,誰是獵人。
蔡磊悄悄地改寫了透視法對畫面的承諾。這本是一個運作了幾百年的目光與心理空間的交換系統,以一種強力的結構許諾畫面空間的穩定性和確定性。目前這套語言結構成為了蔡磊作品的材料。我們的大腦在蔡磊的畫面上,無法兌現透視法的支票,而是重新收穫了一張新的視覺債券,從而指向了更複雜融合的感知。
在雕塑創作與繪畫創作中切換狀態的蔡磊,深知線性視角的力量與限制。透視法對畫面的承諾在某種意義上與現代性對社會的承諾一致:在強而有力的控制中實現主體、空間和時間的再創造。由於參考物(滅點)的存在,物品的大小和距離可以與數學結合,形成普世的公式,給出確定性和穩定性的空間。由此萬物可測量、可計算、可控制。線性視角下被凝視的對象極易失去主體性而降格為物。觀看者的目光也被這個無形的結構所挾持,被透視法的力量所嚇阻。這套視覺的配方因其出色的效用,至今依然通行於當今的繪畫創作之中。
經過多年的實踐和摸索,蔡磊對作品的探索已經超越了對透視法的推演,他要折疊和拉伸這份感知,以雕塑知覺的形成過程解決繪畫框架中的疑問。由此,他竟輕而易舉地,對抗了影像。
蔡磊對可以產生意義和聯想的色彩與形式都保持著警戒。他非常謹慎地使用任何色彩。在他的創作中,無論是雕塑還是繪畫,他的空間具有一種「空間原型」(prototype)的氣質。他稱之為“毛胚房”,但其實是一切空間的原型。他創作的是介於封閉和敞開之間的空間,是一種奇妙的可能性。他不讓色彩打攪這份感知,但卻讓材料的物性參與塑造這個感知過程。於是誕生了一種新的視覺體驗和新的感知可能。
蔡磊以材料的物質性創造了一種幻覺。這種幻覺並非全部來自視覺,而是調動了身體觸覺感知、並作用於視覺和空間理解的動態過程,是在不確定中一同湧現的迷惑和驚喜。這或許是一種視覺和觸覺被分割之前的感知原型,一種意義產生之前的感知過程,是為「築空」。 「築空」是這樣一種關於感知運動和感知抵達的永恆的角力過程。
蔡磊作品的體驗,必須在移動中完成。他將感知過程做成了作品的一部分。這種身體的移動和在時間中累積的視覺經驗,構成了蔡磊作品獨特的動態的空間敘事。
水泥是一種有趣的材料,需要養在水中一段時間,才能形成自己的個性。即使成型之後,水泥本身依然在不斷變化,隨著環境變硬變軟,雖然這是目光無法探究的部分,但在真實發生。蔡磊的每件雕塑作品都在漫長的變化之中,如這水泥城市一樣,可抵達天荒地老。這是他選擇這份材料背後隱藏的時間野心:與此世共呼吸,直到城市再次成為水泥。由此,他的作品既有原初的活力,又擁有一種幻滅的廢墟感。因為水泥是城市的起點也是盡頭,是現代文明的基石也是末路。時間由此形成了莫比烏斯之環。蔡磊雖然在具體的作品上拒絕著意義,但他的作品整體卻默默建構著一份現代文明啟示錄。
蔡磊同樣有創造新符號的野心。本次展覽中的金色《第一把交椅》,以哥特式的造型獲得了視覺語言本身承諾的崇高,但他特意用金色來注入無限的符號象徵與想像,直至撐破符號本身——那金光燦燦同時搖搖欲墜的權力啊,危險而燦爛。
儘管蔡磊在努力剝離作品中的社會屬性,但他始終是關心權力結構的藝術家。任何創作都無法逃離其隱喻的潛能。當意義的誘惑夠迷人時,蔡磊將整個作品交託給意義系統。目前,他享受著符號系統對意義的承諾。或許將來有一天,這套系統也會成為他的語言和材料。
蔡磊的作品讓人不斷確認真實與虛空,他以真實感知作為幻覺的材料。這種獨特的感知過程,形成了埃舍爾意義上的不可能的空間。他讓人們以新的方式體驗意識,他創造的感知體驗既是物理的又是視覺幻覺的。在目光和意識互相追逐的過程中,我們進入了知覺的迷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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